老旧的汽车站里,一切都显得这么破败,扬起的烟尘似乎给这个落后的乡下小镇蒙上了一层神秘。就连这地上都只是碎石子路,踩起来也有一种沙沙的感觉。这让从大城市里来到这儿的两个孩子觉得自己似乎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里,碰不着地。
可儿从小就在这边长大,她很快就重新适应了这种自己踩过六七年的乡下土质,向着小心走在后面的贺知尘伸出了手:“快点啦,时间已经很晚了,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还要走好多路呢。”
贺知尘把手递了过去,任由可儿牵着,不过他的眼神却是一直还在这个小镇的主街道上打量着。路边小店似乎都没有什么生意,来往的行人也并不多。广告牌上的颜色历经多年风雨、又被来往车辆扬起的灰尘蒙上了厚厚一层岁月。
“这里居然是自己的家乡,是可儿从小长大的地方?是爸爸妈妈以前生活的地方?”
看着不远处便是农田,还有一头老黄牛在光着膀子的老汉驱使下努力完成着天里最后的农活,再看着两个才是五六岁的小女孩欢快地在田埂上嬉笑打闹,从小便在京华这个大城市生活的贺知尘仿佛是来到了一片新天地。
一切都是那么新颖、那么陌生,绿油油的田野一眼望不到边,东张西望的贺知尘始终迈不开他的脚步,这让拉着他手却走不快的可儿感到很是生气。
她可爱的小脸蛋上露出了气呼呼的表情,不由甩开了贺知尘的手,插在腰间佯怒道:“贺知尘,你还想不想回家了呀。要么我一个人先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看好了。”
听到这话,贺知尘一下子急了。这乡下小镇虽说是他的故乡,但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片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里。今年暑假要不是想着跟着可儿一起回乡下这边可以不用去上补习班,贺知尘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可儿两个人独自坐了一天半时间的车回到江南。
“可儿,问你个问题哦?”
“什么。”
“你……真的会做饭吗?”贺知尘回想着自己在车上一日三餐吃的全是饼干,再加上汽车左摇右晃的,自己差点都要吐出来了。这次回到江南老家,又没有大人照顾着,要是可儿并不会做饭,那自己可就真的惨了。
“不相信我你干嘛要跟着我到江南来呀。”可儿用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反正妈妈也就是叫我回来拿个资料而已,又住不了几天,你跟过来干嘛呀。”
贺知尘憋红了脸,在心里想着,要不是为了能躲过补习班的报名,自己怎么会笨到要来这种连一条好路都没有的乡下小镇来。
“因为……因为你一个人回来,阿姨很不放心,所以叫我来陪你啊!”贺知尘拍了拍胸膛义正言辞地说道。
“为什么会不放心啊?家里离车站很近啊,又不会走丢。”
贺知尘仗着自己比可儿大两岁,在可儿清秀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吓唬道:“你想想,你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个人走在路上,要是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虽然对贺知尘**自己脸蛋的行为感到不爽,不过因为很想知道答案,可儿并没有生气,而是好奇地问道:“会怎么样?”
“当然是会被抓走啦!”贺知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脸上满是气愤。
“哦,那要是你和我一起呢?”可儿很是疑惑。
贺知尘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道:“那……那就是……两个人一起被抓走咯。”
“噗嗤。”听到这里,可儿不由笑了起来:“那你陪着我有什么用啊,我还要天天给你煮面条吃,很麻烦的耶。”
“天天吃面条?”贺知尘很是疑惑。
“是啊,我就只会做面条啊。”可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电饭煲也有但是我不会用,高压锅的话……妈妈不让我用,我也不会用。”
虽然有些失落,不过贺知尘对着乡下生活还是充满兴趣的,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嘛。
“等等!”贺知尘突然停住脚步,叫住了可儿。
在他的脚边,掉落着一个深蓝色的CD盒,虽然上面并没有印着什么字,但是它还是成功引起了贺知尘的注意。可儿也好奇地把小脑袋探了过来,似乎是想知道碟片上面印刷着什么内容。
“外壳上没有字……光盘上面的图画也很是模糊。”贺知尘打开了CD盒,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发现上面写的是英文,自己一点都理解不了。而那幅图画又太过抽象,以他的水平来说根本不可能看懂。
“家里有影碟机吗?”贺知尘好奇地问道。
可儿点了点头:“有啊,还是可以一次性放三个碟的哦。”
在文化、娱乐较为匮乏的时代,一部电视机就已经是农村人民最为享受的家用电器了。比较时髦的家庭便会安装一个类似于“铁锅盖”一样的卫星天线,来收看更多的电视节目,而一般的家庭则会额外买一个影碟机,去音响商店里租一些碟片回家观赏。
贺知尘家里不仅有影碟机,还有电脑。这要是在京华,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那是轻而易举,不过在这乡下老家可就不一样了。不过好在可儿说家里有影碟机,看来晚上又可以以此解闷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光盘还能不能流畅播放。
拐过街角,可儿带着贺知尘来到一个僻静的院子边上,用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环上的小锁,推开门说道:“贺知尘,就是这里了。这里面就是我们的家。”
贺知尘好奇地大量着这个院子。
这是江南水乡典型的黄泥青石小屋,只有两层高,屋顶倾斜,铺着几十年前生产的老旧青瓦,屋檐下雨水曾经滴落的雨迹还很是明显,似乎是垂直降下了一道投影,为居住着划出了遮风挡雨的界限。
“哇,这个院子也不小耶。”贺知尘很是满意。
“当然啦,乡下的屋子一般都很大呀,而且还可以种菜养花。对了,左边这栋房子是我家的房子,右边这栋是你家的房子,我先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吧。”
说着可儿便牵起贺知尘的手向着右边走去。
“等等,等等,你走错了!”贺知尘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右边的青石小屋,说道:“右边是我家,左边才是你家,你走错路了。”
可儿小嘴一撅:“才没有走错,我的房间就在你家。你们家这么多年都不在,一直都是我在住的啦。而且要不是这次妈妈告诉我这房子是你们的,我还一直以为两栋房子都是我们家的呢。”
“这样啊?那你这么多年一直是睡在我家咯?”贺知尘刚想笑话她,却突然想到一件事,困惑地问道:“那你睡在这里的话,我晚上要睡在哪里啊?”
“笨蛋贺知尘。”可儿红彤彤的小脸蛋居然染上了一丝害羞:“当然是和我睡在一起啊。”
“可是……你不是说不喜欢和男生睡在一起……”
可儿气的想要在贺知尘都上狠狠敲一下:“和别的男生当然不行啦,但是和你可以啊。”
于是纯情小处男贺知尘就不由地困惑了起来:“这个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娃娃亲就这么好吗?好像可儿从来都不会真的对我生气耶?”
“吱——”
可儿率先推门进去,没有再理会站在门口发呆的贺知尘。她一边把窗帘拉开,一边捂着鼻子躲避着里面的灰尘,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哇,这么久不住,都是灰了耶,看来今天又要打扫好久了。”
看着可儿都开始动手收拾房间卫生了,贺知尘也赶紧把小书包放下,随后帮着忙收拾起来。只不过他这个比可儿大两岁的小哥哥干起活来居然还没有可儿干净利索,城里长大的孩子做家务不如乡下长大的孩子快,这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拿着扫把把地面清扫了一遍,又用抹布将沾染了灰尘的桌子、衣柜都仔细擦了一遍。可儿指挥着贺知尘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哥哥把最后的收尾工作完成,随后趁着间隙从衣柜里抱出了新的床单铺在了木床上。
“这个床是木头做的哦?”贺知尘用手摁了摁,感觉有些硬邦邦的,他看着可儿,好奇地问道:“晚上我们不会就是睡这张床吧?一点也不软耶,会不会睡不着啊?”
可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撅起了小嘴:“乡下才没有城里这么好的条件啦。如果不想睡这只床的话,可以睡在地面上呀。”
贺知尘看了看连瓷砖、木板都没有的硬土地面,不由苦笑起来:“那……那我还是和你一起睡吧。”
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到饭点了,可儿便说道:“你在这休息一下吧,我先去做面条。”
贺知尘看了看这个空荡而简陋的房间,除了衣柜、书桌、电视机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玩具或娱乐用品了。于是他便央求道:“可儿,你帮我把电视机和影碟机打开,让我看一下光盘好不好?”
说道光盘,可儿突然眼前一亮,从电视机下面的橱子里找出了一盒动画片的光盘,上面写着一串日语,旁边配着翻译过来的几个中文汉字:“贺知尘,你要不要看看这个?这个是之前过年的时候爸爸给我买的,都还没有看过的,我们晚上吃完饭一起看好不好?”
“啊?可是我现在就想看。”贺知尘想着,可儿待会儿去做饭了,自己一个人又这么无聊,当然是要先拿光盘看一会儿动画片了。
“嗯……”可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先看着,待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再从头开始看一遍。”
贺知尘很快就答应了。
可儿耐心地把贺知尘教会了自己家的影碟机怎么使用后,便去另一边的屋子做饭了。留下贺知尘一个人对着闪着雪花还没有任何信号输入的电视机和尚未放入光盘的影碟机继续鼓捣着。
这个步步高生产的影碟机质量很不错,而且为了提高观影效果和沉浸感,特意设计了三个光盘位,可以一次性放入三张光盘,自动切换着播放。贺知尘研究了一下之后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很方便的功能,便从可儿给的那盒“宠物小精灵”里取了两张光盘小心翼翼地安放了上去。
正在他准备放第三张光盘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桌子上自己带过来的那堆行李。小书包下还有一个深蓝色的CD盒,他记得很清楚,里面还有一张看起来表面磨损很严重,但是背面依旧非常光滑的碟片。
“也许是哪个歌星的唱片吧?”贺知尘一边想着,一边把那张光盘也放了进去。
这部来自日本的动画片非常有意思,甚至让贺知尘这个来自城里的男孩都觉得自己看入迷了。因为没有调整声道,所以电视机里播放出来的是日文配音,但好在下面有带着中文字幕,日常用语的这些字词,三年级的贺知尘理解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面条做好了!”可儿都已经叫了第三次了,贺知尘这才恋恋不舍地把动画片暂停了,一边埋着头回味着刚才动画片里的情节,一边目光无神地看着桌子上的面条。
“喂喂,发什么呆呀。”可儿有些生气:“下面给你吃你还这副表情,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吃呀?”
被拉回到现实世界里的贺知尘这才清醒过来,对着可儿说道:“这个动画片真的很好看诶,待会儿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讲的是什么啊?”可儿看到他这幅入了迷样子,不免有些好奇。
“嗯……都是日本的话,我也听不懂啦,反正很有意思就是了。”贺知尘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开始吃面:“我们快点吃完饭,我带你去看。”
于是两人吃完面,洗了碗之后,再次回到房间里,坐在电视机前。
此时的电视机因为暂停太久,已经黑屏了,贺知尘上前重新调试着,一边在影碟机开关上按了一下,一边说道:“我们重头开始看吧。”
于是电视机里便再次出现了图案,只不过和之前开场的片头曲不一样,这次出现的是一片纯蓝色的画面,闪动了几下之后,就变成了一片黑色,只剩下从下往上浮动的一串英文字母,似乎是在提示着他们,电视机还没有坏,影碟机依旧在输出信号。
“你说这个很好看?”可儿有些好奇地问道。
“哎呀,真的很好看啦。”贺知尘急切的想要将自己心中感悟到的小满足分享给可儿,以此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不过面对着几乎黑屏的电视屏幕,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底气:“奇怪了,怎么变黑了呀……可能卡住了吧,过一会儿也许就好了。”
等着英文字母滚完,画面果然又切换出来了,贺知尘一脸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就说过一会儿就好了的吧?这个很好看的哦,我刚才看得可认真了。”
然而,电视里播放的并不是贺知尘刚才看的“宠物小精灵”,而是一张内容不可描述的神秘电影。
……以下情节暂不公布,请加群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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